2016年5月2日

仇和是“贪”还是“清”只好由检察机关来认定。要之，即使仇和果“清而廉”，亦不可因其清廉为其脱罪。为官有贪而厚，有清而酷，若论为害百姓，后者有甚于前者处。《后汉书》“宋均传”有语：“吏能弘厚，虽贪污放纵，犹无所害；至于苛察之人，身或廉法，而巧黠刻削，毒加百姓，灾害流亡之所由而作。”仇和之罪不在其“贪”，而在其“酷”。清廉名义下的残刻不情其为害于世道人心实较贪官为远甚。昔者海瑞在松江，正以此为人诟病，几至晚节不终。论起清与廉，仇书记敢望背海刚峰耶?

2016年5月24日

1927年国民党发动“清党”，吴稚晖在《大公报》发表“致汪精卫函”，挖苦江浙等地“共党”被“清”时“毫无杀身成仁的模样，都是磕头乞命，毕瑟可怜”云云。此种议论即是出于“共党”同志，亦令人齿冷，而况出于“清党”的鼓噪者!周作人当时评论道:“本来好生恶死，人之常情。即使真的如此，也应哀矜勿喜，决不能当作嘲弄的资料。”

前阵子有批评癌症患者四处求医为“不能坦然面对死亡”的煌煌大文，我觉得与吴稚晖当年论调属其事固异，其理则同类。

2016年6月28日

老友王玉任职老家县份拆迁办副主任。他可能是中国读书最多的拆迁办主任了。一日酒后聚谈，玉兄放言：我读书完全是为了弥补做拆迁办主任带来的人格损耗！满座为之绝倒，我也一直信以为王主任酒后之真言。

现王玉兄已从拆迁办主任调任某乡人大主席有日，依然读书不辍，方悟其前番所言，虽为酒后，却未必真。我今为他下一断语：王玉兄所以坚持读书，完全是为了在自己身上破一破“一入官场，即为流氓”的魔咒啊！用心之良苦，可怜可悯，亦可赞。一笑。

2016年7月2日

我曾曰汉语写作的精华在古代；但问题尚有另一面，古文辞献媚邀宠之技艺亦臻于妙境。宋周邦彦贺蔡京生曰诗:“化行禹贡山川外，人在周公礼乐中”,直以蔡太师比伦大禹周公，肉麻如斯，已造于极。袁世凯五十寿诞，某公祝之以联：五岳同尊，惟嵩其峻极；百年上寿，如日之方中。吹捧袁氏功高五岳，峻极于天。呵脚舔菊，无乃太俗；然俗得那么雅，自非今日不顾辈份，径呼“妈妈”之流可比。

2016年9月20日

木心先生说，人生就是一系列的不知所措。昆德拉说，人永远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无前世可资比较，也不能在来世加以修正。如果生命的初次排练就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到底会有什么价值?此之谓“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昆德拉的“排练”比喻並不确，它降低了事情的严重程度，或者说它降低了我们每时每刻“不知所措“的程度，因为大凡排练，总有脚本可依，而我们的人生，充其量只是无脚本可循的即兴演出。

2016年12月15日

被学生问及此次南京公祭，我讲了三点：

一、南京大屠杀是我们的“国难”，而非“国耻”。若言“国耻”，那也是日本的“国耻”；二、希望公祭果是出于对生命的悲恤，而不是因为“民气可用”；三、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念活动应恒常化，不应随中日关系的阴晴变化而有所加强和减弱。等有一天中日关系好了，我仍希望看到这样规格与规模的公祭。

2017年8月3日

网购得《聂绀弩旧体诗全编》一套三卷。

曾有人推聂氏为鲁迅后杂文第一，我想这是可以商量的吧；然若谓聂氏为当代旧体诗第一，则无商量余地矣。“文章信口雌黄易，思想锥心坦白难”，“曾经沧海难为泪，便到长城岂是家”，聂绀弩诗留下了苦寒年代知识分子叩心沥血、其痛何如的诗性记录，又兼纷纭世相真切刻骨，荒唐经历难信堪惊，诚如王蒙序中所言，不知将冲破几重灵霄宝殿矣。

聂诗先以《散宜生诗》行世，惜为白文本，读起来殊为不易。今《全编》有侯井天先生详注、集评，沾溉后学，功莫大焉。

2017年9月18日

相对于民主，我更在意的是自由与法治。

有自由与法治而无民主，社会可以良性运转；有民主而无自由与法治，人间将成地狱。

成熟的民主国家的成功秘诀并不在发扬民主，而在以宪政确保自由与法治，在于制度层面上对民主的制衡。

2017年9月22日

据说，有一种女人

能倾人城，倾人国

梦中

倾国倾城的女子们

从我的窗前

鱼贯而过

可她们无一例外

根本不屑搭理我

更不要说

倾我一下

哪怕一下了

2017年9月25日

昔日的女同学

谁知道是骂我还是骂我

总喜欢说我是风流才子

我亲爱的女神

其实你心里早就清楚

我不要做什么才子

我只想要风流

2017年9月25日

三十年前

徐星由一个厨子

变成了作家

啊，那是一个

厨子里藏着作家的年代

真好

当然，如今的这个

作家里藏着厨子的年代

也不错

但这些，都不是我今天

最想说的

我今天想说的是

徐星三十年前

就明白的道理

我三十年后，刚刚明白

别指望

剩下的都属于你

因为，最后

什么都剩不下来

2017年9月25日

片场

导演，什么时候强奸我呀?

你他妈瞎叫唤什么，等一会就强奸你。

导演，谁强奸我呀?

还他妈瞎嚷嚷，没看我正琢磨呢嘛。

导演，到底什么时候强奸我呀？

再叫，再叫就不强奸你了！

2017年10月22日

五律·贺吉益民先生得佳媳

新婚真快事，嗨歌正未休。

才讴圆月罢，又偕风雨游。

玉阶盐渎望，残灰宿上收。

歇辫扣秤砣，余岁乐悠悠。

注：1、“才讴圆月罢”：益民先生9月29日“全民K歌”献唱《花好月圆夜》。

2、“又偕风雨游”：益民先生10月9日“全民K歌”献唱《风雨无阻》。

3、盐渎，宿上：婚后子媳居盐城，翁姑居宿迁。

4、“歇辫扣秤砣甩起来玩”为老家方言，日子滋润、潇洒意。

2017年10月24日

七律·示内

当年桃李堂前树，

廿载风云岁月稠。

斩穷恨无三尺剑，

消愁幸有二锅头。

枕畔朱颜君未老，

镜中白发我先秋。

掌上娇儿方待哺，

更无余力问情由。

2017年12月11日

历史真相是不能说破的。譬如，如果我说焚毁圆明园之祸首非英法联军，乃中国人，估计很多人又该讥我为偏激了吧。

王壬秋(闿运)《圆明园词》自注云：“夷人入京，遂至宫闱，见陈设钜丽，相戒勿入，云恐以失物索价也。及夷人出，而贵族穷者，倡率奸民，假夷为名，遂先纵火，夷人还而大掠矣。”黄秋岳(濬)《花随人圣庵摭忆》据此认为：“是焚圆明园之祸首，非英法联军，乃为海淀一带之穷旗人。”黄氏又引徐叔鸿《圆明园词序》与前论发明：“夷人至圆明园宫门，管园大臣文丰，当门说止之，夷兵已去，文都统知奸民当起，环问守卫禁兵，一无在者，索马还内，投福海死。奸人乘时纵火，入宫劫掠，夷人从之，各园皆火，三昼不息，非独我无官守诘问，夷帅亦不能知也。”

有段子曰：圆明园是谁烧的?不是我烧的。嘻嘻。

2018年1月2日

语言本身永远走在语法修辞总结与归纳的前面。当年《建国大业》中，蒋“委员长”有句台词：“腐败，反，要亡党；不反，要亡国！”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是编导硬栽给蒋公的。后许子东在《羊城晚报》发表该片影评，提及这句台词，说：“这句话表面说的是国民党，当然，事实上说的也是国民党。”试问，老许此语用的什么修辞格？

给学生看电影《驴得水》。看完，我似乎该跟学生讲一下我对此片的观感。然下课钟已响，我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于是我说的是：“这部电影表面上说的是解放前，当然，事实上说的也是解放前。”

2018年1月18日

致方方

文坛率性数方方，

桃花流水有华章。[1]

可怜妙手春秋笔，

去打文痞老流氓。

注[1]方方有中篇小说《桃花灿烂》、《行云流水》。

2018年5月20日

214，三月三，520，七月七……一个人究竟能有多少情人，需要过恁多情人节！找遍全宇宙，恐也找不到比我大中国更无聊的地了吧！

拟鲁迅：那么多的情人节，在中国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多，不过供善表演的男人以做戏的机缘，为不善表演的男人留被怨愤的口实，至于此外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

2018年5月25日

白发多时，故人渐少。

我有佳酿，谁与对月？

我有佳文，谁与击节？

我有烂文，谁与指陈？

心事浩茫，谁与叹息？

2018年9月2日

今天已经很难想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征婚启事“金句”竟然有“家境贫寒，爱好文学”。什么东西只要和文学沾上边，立马便熠熠生辉，连“家境贫寒”也可因“爱好文学“而成为卖点。但文学被提高价码却是和文学承负过重相连。那个年代的文学除审美功能外，尚需承担情感的渲泄功能，历史的反思功能，真相的揭示功能，乃至思想解放运动的助推功能。

这正不正常呢?我想是值得研究的。

2019年4月17日

说起五四时期的爱情诗，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汪静之，他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爱情诗人。其实汪的诗是典型的肉麻体，读来少有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比如下面这几句：

伊的眼是温暖的太阳，

不然，何以伊一望着我，

我受了冻的心就热了呢？

我在课上讲到这里，忍不住就要把最后一句念成“我受了冻的心就他妈热了呢”。汪果能如此写，我觉还要好些。

如此低质的所谓“情诗”，当时竟能一纸风行，无他，社会压抑得太久之故也。

那一时期的情诗，我最推赏的是刘半农以其家乡江阴民歌的调子写成的一组《山歌》。半农尤擅写少年钟情，少女怀春，把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写得干净、清新而又含蓄。比如下面这首：

小小里横河一条带，

河过边小小里青山一字排。

我牛背上清清楚楚看见山坳里，

竹篱笆里就是她家格小屋两三间。

2019年4月24日

听某兄谈某市交通局，二十五年来，数任局长皆因贪腐系狱，无一漏网，有感：

如果腐败是体制性的，结构性的，我们尤当记取曾子的教诲：“如得其情，则哀矜勿喜”。

任有多少贪腐被逮，也未必值当“奔走相告”、“大快人心”。

2019年4月26日

有两本小说的阅读感受只好用“虐心”来形容：厄普代克的《兔子快跑》、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

同样是被生活围困而试图突围，同样是听到了内心的招唤，厄普代克的“兔子”和毛姆的思特里克兰德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更深的悲哀毋宁是：绝大多数人既无法去做兔子，也无法去做思特里克兰德，而只能选择继续被围困，在琐屑、平庸中沉沦，直到与它们“水乳交融”。

2019年4月29日

很多严谨的政治科学词汇在中国都标语口号化了。即如民主、法治，平等、自由诸项，只被当作好词待，内里真义，不暇深究，甚且不欲深究。其实，民主与法治，平等与自由，常相冲突，在自由主义的价值排序上也有等差。试剥孟子之“皮”以明之：

民主，我所欲也；法治，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民主而取法治者也。

平等，我所欲也；自由，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平等而取自由者也。

2019年5月2日

下抄石达开《答曾国藩五首》其一、其三：

其一

曾摘芹香入泮宫，更探佳蕊趁秋风。

少年落拓云中鹤，尘迹飘零雪里鸿。

身价敢云超冀北，文章早已遍江东。

儒林异代应知我，只合名山一卷终。

其三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

只恨苍天昏瞆瞆，欲凭赤手拯元元。

三军揽辔悲羸马，万众梯山似病猿。

我志未成人已苦，东南到处有啼痕。

按：翼王锦心绣口，本有文韬，而兼武略，应只合与曾文正公、李文忠公、左文忠公辈游；让他与洪秀全、杨秀清这帮流氓如何混？！洪虽说是不第秀才，也只能写写顺口溜，杨则干脆就是文盲！

可为翼王一叹！！

2019年6月6日

把传统节日政治化已然我们的“传统”。因了屈原，端午与爱国主义又扯上关系。此之谓“拉郎配”；只可惜“配错郎”。

其实，屈原身上何来“爱国主义“；屈原身上如果有个什么主义的话，也应该是“爱主主义”。

“吾爱吾主”，“吾忠吾主”，可怜“我本将心照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于是只好一死以明心迹，以抒愤懑。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鲁迅在《言论自由的界限》中称焦大为贾府的“屈原”。

迅翁眼毒，不服不行。

2019年11月11日

五十自寿诗二首

其一

前世杀猪今教书，

近来动言悔当初。

暗淡中年唯老酒，

寂寞南窗羡蠹鱼。

误人历历伤子弟，

遗毒多多笑党徒。

埋剩残身是处了，

何用深山结草庐。

其二

不比当年对口吹，

心如信史已成灰。

五洲震荡风雷激，

四海吹嘘牛马肥。

退步岂堪斯世盛，

忧国何用此身微。

幸有微信二三子，

隔空呼取尽余杯。

2020年10月27日

现实主义作为创作方法，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最得推崇，也最具话语覆盖力，甚至一度成为官方唯一认可的创作“纪律”。

然检点百年文学，最“现实主义”的作家是谁？我觉得竟然是张爱玲。

没有哪个作家像张爱玲那样用地道、圆熟的中文写透了人生的残缺与伤痛，以及人性的亏与欠。

与张爱玲相比，庙堂上、礼堂内、大厅中的“现实主义”只是半吊子现实主义、甚至“伪现实主义”而已。

然太现实也正是张爱玲的缺陷。

王安忆在复旦大学讲小说，劈头就说：小说不是现实，它是个人的心灵世界，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原则、起源与归宿。

如果让我来接着王安忆的“小说不是现实”朝下讲，我会这样讲：小说不是现实，它是现实围困中的精神突围，是凭藉叙事和想象超拔于破碎生活之上的破茧而出、振翅而飞。

我觉得这也解释了王小波何以称张爱玲的小说为“幽闭型小说”，且明确表示不喜欢的原因。

2021年1月20日

人文社科的研究与写作拼的是学力、才力、脑力；而这些东西到哪里去开发票呢？！

而况，“荒江野屋二三素心人商量培育”又需要什么经费呢？难道二两老白干、数粒花生米也需要经费支持么？！

近期每日背单词之余，读的唯一一本书是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亦是作为调剂。因有所思。

2021年8月31日

老子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意即治理一个大国，就像油煎小鱼，不宜频频翻动，否则一锅碎鱼刺，无从下箸矣。

这就是“无为而治”的智慧。积寸为尺，小步快行。也许一年不将军，没有一天不拱卒。

北宋仁宗赵祯“无为”而抵大治；神宗赵顼则欲“有为”，任荆公而行变法。出发点不可谓不好，然举世滔滔，亡国的种子也就此种下了。

2020年7月11日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一类文学被目为“身体写作”，

棉棉，卫慧，可能还要加上陈染和林白。

“身体写作”的称谓里显然包含了道德谴责的意味。

其实，用“身体”写作比用脑子写作高难的多，也高逼格的多。没脑子可以装有脑子，很多人还装得很像；没身体装有身体，你装装看，要不?

爱情经常撒谎，而身体永远不会。

身体远比灵魂更真实、更深刻。

多么惊心动魄的领悟！

2022年2月14日

因为喜欢写“那“类文字，很多人误认为我对政治感兴趣。冤哉枉也！平生只喜欢唐诗宋词和古文，还有写毛笔字（岂敢说是书法！）偶有不平之鸣，也是为了能安安心心吟唱唐诗宋词。就像当年有革命者素衣素食不假，但便鄙薄太太小姐着罗衫、赏兰花，谓之腐朽，我就颇不以为然。革命的目的，本该是让所有人于饱食暖衣之余，尚有余力、余情去看白云，赏兰花。

而不要像我辈一样，正吟赏着陶渊明、苏东坡，天空飘来铁链子。这铁链子本是拴猪拴狗的。现在我居处不足百里，正拴着一个八个孩子的母亲……

逾越人伦底线的事，几乎就发生、发展在我的身边！

如此，我即觉得，再来吟哦陶渊明、苏东坡就是罪恶！！！

2022年2月15日

今天是元宵节，据说，也是情人节，而且还是地道的，本土的。

小母牛跳迪斯科，左一个牛逼，右一个牛逼。

中国的情人节也牛逼。左一个情人节，右一个情人节。

情人节太多，情人都不够用了哈。

2022年4月5日

在良知被践踏的时代里，守护良知，就是守心如玉；

在常识被弃置的时代里，守护常识，就是守脑如玉。

2022年9月15日

形式主义摧残身体，摧折精神。

不仅此也。

形式主义还糜费资源，破坏生态。

如果有兴趣统计，因为形式主义，浪费了多少纸，多砍了多少树，那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2022年9月17日

什么叫愚夫愚妇的道德观呢？

就是抓住人的下半身，裤裆里那点事不放。好像男男女女皆“不二睡”，这个世界就有救了。

殊不知，一尘不染的社会，必是高度组织化，被严密控制的社会，不值得向往，也不值得追求。

xxoo那点事，就算恶，起码也不算最恶，甚至算不得次恶。就算某明星睡遍嫦娥织女，于我们的生活无半毛钱影响；而当我们有限的注意力为“下半身”的信息裹挟，那些真正的恶，那些真真正正影响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最恶与大恶，重新躲入暗处，露出红囗白牙。

所谓“被带节”，合当作如是观。

2022年10月24日

昨夜问道鲁翁，鲁翁微笑曰“嘘”。

鲁翁未竟之书里，有一本叫《五讲三嘘集》。

鲁翁所谓“嘘”，我的理解，吹口哨耳。

你们吹牛逼，我们吹口哨。

2022年10月30日

勃列日涅夫，1967一1982，担任前苏联领导人长达十五年。

这个人极度平庸，而又极度虚荣。光各类勋章就得了140多枚，进了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勋章之王”，是名副其实的“苏勋宗”。

毫无文学才能的他，在文学上亦不甘寂寞，不断出书。他的所谓“小说”成为文学史上的笑话。

他的执政经历完美阐释了“最高领袖”是如何成为“最大笑话”的。

我猜，如此表面上不可一世的人，其实内心极度虚空，极度自卑。

2022年11月2日

我讲过，根本没有什么好诗与坏诗的区分；只有诗与非诗的区分。

只要是诗，必是好的。

2023年3月16日

鲁迅一生中最糟糕的文字，或多是在那场与梁实秋的论争中写下的。

比如那句“贾府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把爱情视同“阶级站队”，完全无视爱情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听话的东西。它超越阶级，超越种族；如果考虑到同性恋的存在，它还超越性别。

其实非惟鲁迅，对手梁实秋也大失水准。

如果所争论的问题本不成其为问题，则论战双方不管持何主张，都难免力不从心的吧。就像争论1+1=2，还是1+1=3，主张后者固然不易，主张前者或亦如踩在棉花堆上打拳，无处着力的吧。

鲁迅的情况还要复杂些。

木心先生有一段话，说得特别好：“以前母亲、祖母、外婆、保姆、佣人讲故事给小孩听，是世界性好传统。有的母亲讲得特别好，把自己放进去。”

梁文道评价木心讲文学史，好就好在能“把自己放进去”。

我猜想：鲁迅坚执文学的“阶级论”，批驳梁实秋的“人性论”，表面上连篇累牍，气势凌厉，其实常乏自信，即无法“把自己放进去”耳。

2023年3月17日

古希腊的裸体雕塑美在哪里？

曰：“一种高贵的单纯和一种静穆的伟大”。

是啊，一个人内心得干净、单纯到什么程度才敢于以裸体示人。

由此想到，性行为之于人类的魅力之一端，或是：人类在进行性行为时，卸却了所有的伪装，回归质朴、单纯的原初，回到精神的童年。

或正以此，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中借思特里克兰德之口说：“性是正常的、健康的，而爱情则是一种疾病。”

2023年3月24日

应该从经济学的角度认识形式主义之必要，比如，它拯救了多少印刷厂和造纸厂啊。

2023年4月14日

读《邓小平文选》有感：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自由更是。

没有自由，便没有创新；没有创新，便没有科技。

“自由是第一生产力”的一个显然的例子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改革。

所谓“联产承包”，无非就是给予农民“尼嘎”（老家话，“一丁点儿”意）自由。

就这尼嘎自由，农民就“灿烂”了。短短一两年，即解决了从未获得解决过的十几亿人口的吃饭问题。

此种由自由激发的创造能量，以“排山倒海”来形容并不确切，但苦于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

2024年6月20日

我们最应该感恩的，其实是大地。

但大地默默，从来不要我们感恩。